【中篇小说】女人, 你的名字叫弱者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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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07 10:20 阅读(?)评论(0)


女人

你的名字叫弱者吗?

8

 

后来进修时,听熟悉美华和邹恃强的老师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他俩的事情。

不管是谁,只要你在这勾心斗角的社会生活中浸淫久了,你就会有意无意或不知不觉地炼就了两种不同的性格:一个是冠冕堂皇的供大众推崇的君子的形象,一个是偏狭自私的只供个人玩味的人的小人本性。从广义上讲,自私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而道德修养则是后天才有的。试想,如果你是在没有损害他人利益上的自私,你的人性就不是阴暗的、龌龊的;假使你是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目的而故意演绎出来的高尚,你的骨子里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野心。

我曾细心的观察过邹恃强这个人,就于他的人性和做人的道德我是深恶痛绝的,但就他的工作能力和教学水平而言,是凡与之相处过的老师们不可否认的事实。在工作上,他不是一个懒惰的不思进取之人,用努力和勤奋的字眼儿来评价他也许并不过分。当时,虽然他的学历层次不高,知识的的功底也不那么扎实雄厚,但他肯于钻研;虽说他的教学经验不是那么丰富,但他能舍下脸来向有经验的老教师请教,更舍得花大量的业余时间去弥补课堂上所留下的漏洞。因此,凡是经他带出的教学班,学生中考数学的平均成绩,总是要高出其他平行班级的学生好几分。一好遮百丑。拨乱反正那几年要的就是成绩,逮着耗子才是好猫。那几年里,只要上边一下来评先或表彰之类的事情,出类拔萃、成绩斐然的邹恃强便是理所当然的第一人选。

后来,在H 中学讨论邹恃强的组织发展问题时,在校的十五名党员中,有十三人对他的人性和道德问题提出了看法,有的还给予了强烈的抨击,大多数同志坚决不同意他加入党组织。讨论道最后,就连原来极力主张发展他的霍书记也说出来了“慎重考虑”的话。

由于入党问题受阻,一贯在人群里拔尖抢上的邹恃强心里很是窝火,除在美华的身上撒他的邪火外,还在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老师那里扬言,今天谁阻挠了他的进步,明天他就让他付出代价!失道者寡助,反对你的人多了,这笔帐也就算不过来了。到最后,风光和嚣张一时的邹恃强落了个烧鸡大窝脖的下场,只好一走了之。

 

邹恃强施与美华的不光是肉体上的蹂躏和伤害,最残忍的,当是对她心灵上的摧残。自打女儿出了满月,就被他母亲抱到自己的屋里喂养去了,再也不让美华亲近。到孩子学说话了,但却弄不清楚该管谁叫妈妈。后来,读了小学一年级的女儿想叫声妈妈时,她还要先看看爸爸和奶奶的脸色才敢叫。美华有时想带女儿去看姥姥姥爷,也受到邹恃强和他母亲的坚决地阻挠,根本不准美华把女儿带出家门儿。即使美华想回家去看看年老的父母,还要背着邹恃强偷偷的去蔫溜的回,有时,还要同事替她说说瞎话儿打个圆场什么的。

有时,周围的老师在背地里也时常议论受尽了虐待的美华,有的为她激愤不平,有的对她怀疑揣测。有的说:“齐美华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邹恃强手里了,要不,就凭她的聪明和要强的劲儿,干嘛甘心受这份儿洋罪?”有的说:“就是,受自个儿男人的气就够冤的了,还要受婆婆的虐待,为的什么?!”美华的好朋友,同班同学王素敏不忿地说:“自个儿辛辛苦苦挣来的工资,凭什么要一分不剩的全都交给那个霸道的婆婆管着?买包卫生纸的钱都得手背朝上管她要,怨不怨?!”于是,有人就怒其不争的调侃说:“她是卖油郎手里的梆子,天生就是挨打的木头!”更有人解恨似的的说:“肉烂别怨刀子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公刀螂喂了母刀螂,那是它心甘情愿!”

开始时,学校里的大多数老师都很同情美华的遭遇,实在看不下去的人就给她出主意,有人劝她离婚算了。

后来听知情的老师讲,美华这个人瞧着挺聪明也蛮有心计的,可她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平时只要邹恃强对她稍微好点儿,她就把学校老师谁谁给她出了什么主意,哪个给她划了什么道道儿等,在枕边儿当闲话说就汇报给邹恃强了。从此,邹恃强看到那些“破坏”他家庭的老师们便梗着脖子不理了,有的还被他找茬破口大骂过。打那以后,除了住隔壁的老师偶尔给他们拉拉架之外,已经很少有人再给美华出主意,更没人替她打抱不平了。

 

八九年的暑假过后,为了逃避邹恃强和婆婆的虐待,美华通过在县政府当副县长的表哥的关系,她跳槽到了县政府下属的地震办公室工作。来到地震办公室后,她先是在下面的几个地震测报点儿跑了一段时间,之后被留在办公室当了一段数据统计员。老会计退休,她又接手了会计工作。

尽管美华从来不敢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告诉给年迈的父母,但她并不糊涂的父母早就看出了女儿在婆家生活的艰难。闺女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万难料到自己的心肝女儿会落得如此的地步。母亲看到她就哭,美华还得佯装着笑脸儿哄劝。父母无时不刻地挂记着女儿,整天在提心吊胆的心境里过活,到了八九年的冬天,美华的母亲就因忧思成疾,病倒在炕上起不来了。

临死时,母亲拉着美华的手死死的不肯松开,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在女儿的脸上到死也没阖上。

母亲的死,强烈的刺激了软弱的美华,只要她一闭上眼睛,母亲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在她的眼前出现。

后来,单位里和美华经常在一块儿工作的几个同事,也逐渐知道了美华的不幸婚姻和她所受的虐待,就齐力鼓动刚三十出头的美华和邹恃强离婚。

每想到八年来自己所受到的痛苦折磨,美华的心就一阵阵的抽搐,几经思考,她最后还是下了和邹恃强分手的决心。

那是早春的一个周末,美华把邹恃强约到了县城。晚上,在地震办公室分给美华的那间平房里,邹恃强在美华的身上耗完了最后一点儿精力正准备睡去,身边的美华对脸向一侧歪着的邹恃强低声说:“恃强,如果我不称你意,咱们就离婚吧。”黑暗中,正要迷糊过去的邹恃强先是一愣,随后转过脸来看着仰卧在枕上的美华,他笑了:“离婚?我没想过,你也死了那颗心吧。活着你是我的人;就是死了,你还是我的鬼呢!下辈子再说吧!”

九○年四月的一天上午,坚定了离婚信心的齐美华勇敢地走进了县人民法院,将一纸离婚的诉状递了上去。

当县法院的传票下达到邹恃强手里的时候,正在办公室批改学生作业的他一时还有些发蒙,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任他揉搓而不敢声张的美华的诉状。等法院的人走了,他把手里的传票撕得粉碎,怒火功心的邹恃强拒不出庭接受法院的调查。再后来,县法院便对他们二人的婚姻进行了缺席判决。这年的五月十六日,如同过了八年牢狱生活的美华终于自由了。

九○年的暑假,拿到了电大毕业文凭的邹恃强调进了县六中教书。由于他工作卖力,教学效果也不错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在寒假开学的第二学期。学校安排他作了教务副主任,负责全校十八个初中班的教学日常管理工作。

九一年暑假开学,当了半年教务副主任的邹恃强由于独断专行作风霸道,遭到了大多数任课教师的抵触。再有,由于他有越俎代庖和争权的嫌疑,他和学校主管教学的李副校长矛盾激化,学校便免去了他的副主任职务,重又回到了教书的讲台。

离婚后,邹恃强不准美华去家里看望女儿,她只好偷着去学校的大门口看一眼走在放学路上的女儿。她曾买了漂亮的童装和好吃的东西托人给女儿捎去。但回来的人告诉美华,邹恃强也他妈太不是人了,当着我的面儿就把衣服给剪得粉碎,吃的东西也被他甩手扔进了猪圈。

除了对女儿的思念的歪,摆脱了婚姻枷锁的美华就像一只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自在而快乐的的生活着。在这一年多一点儿的时光里,做人的尊严和人生的自信重又被她找了回来,重又红润起来的脸上时时荡漾着灿烂的笑容。

在这期间,虽也有人曾给她张罗过找对象的事,但都被她婉辞拒绝了。也许是第一次婚姻的打击和破灭,使得她对所有的男人都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戒备和抵触心理,年轻的她宁可孤灯冷衾地打发寂寞的时光,也不愿再重蹈覆辙受二茬罪。

2002730写毕

2014615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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