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遗梦 6 “亲不亲,阶级分。”如果我们把这样的话说给现在的年轻人听,他们会觉得滑稽,简直就跟听天方夜谈似的不可思议。在经济时代里成长的他们,充斥在他们脑海里的是金钱、别墅、汽车……他们绝对想象不到阶级斗争给人们带来的痛苦灾难。所以,他们既闹不懂这种论调的确切含义,也根本不屑用心去思考这类人为的谬论。集体劳作那会儿,在歇歇儿的地头儿,常听那些解怀给孩子喂奶的农村妇女颇有几分自豪感地调侃自己身边没有生育经历的女人或是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男人:你又没养过孩子,你哪儿体会过肚子疼是啥滋味?还有更糙的话来形容女人生孩子的苦痛呢,但我不好意思把它写进文字,可那却是最浅显而又最有说服力的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你想,在那个“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的年代里,说一句无心的话都给你上纲上线,所有大事小情都有无产阶级专政管着,即使你要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但就是在肚子里沤烂了也不敢轻易地说出口,生怕被别人捉住小辫子摘不清楚自己。那会儿,家庭出身是决定一个人前途和命运的头等大事,可恶的血统论像一道无法挣脱的咒符,魇镇着像张若兰有着资本家成分的后代子女。平时连活人都不硬气的他们,更甭说大胆的去爱一个人了。 有的时候,客观的东西只能左右人的一时,而本能的需要是不可抗拒的。以那个缠绵的沸腾着热血的运河之夜作为感情的突破口,张若兰和高天成这对儿青年人还是真诚而热烈地相爱了。但是,迫于来自社会舆论和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压力,他们没有告诉家人,更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和招摇他们的恋情。所以,他俩每次的约会都是在极为隐蔽的情况下进行的,那情形就有点儿像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接头,他们碰头的时间多是选择在了夜阑人稀的晚上和那空旷静谧的运河岸畔。 除了性爱的吸引之外,爱情的魔力究竟有多大?未曾亲临其境地去体验、缺乏切身感受的人,他是无法用语言能够描述和解释清楚的。只要是爱,不管它是公开的还是隐秘的,只要它是真心实意两心交融的爱,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挠得住这颗种子的萌发、生长、…… 有了爱的阳光、雨露的滋润,呈现在高天成眼前的世界不再因其自身的暗昧而缺乏眩目的色采;只因心里有了美丽多情的若兰相伴,高天成孤寂的生活空间便充满了愉悦和快乐。越是抽象的东西才显得越发的美丽,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他们这种偷偷摸摸的恋爱形式,反而更加催发了他对美好的向往和追求。 那个月色融融的夜晚,他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激动的时刻,那让灵魂燃烧的一幕深深地镂刻在了他的心上。那份惊心动魄的震撼,是积存在灵魂和骨子里的火山熔岩的喷发。有过这场灵与肉的交融和震荡的给予,于是便有了再也无法遏止的回味!闲暇的白天,不断呈现在高天成眼前的,是若兰那娇美的面庞和那燃烧着的一双杏眼;静谧的夜晚,躺在属于自己的那铺小炕上,他反复回味着若兰那蚀魂的嘴唇和摄魄的舌尖儿。感悟着那两只柔软的富有弹性的小山,丹田里就有一股燥热在积蓄,……想着想着,激荡的体内就孕育成了一座潜埋着千万吨炽热岩浆的火山,呼啸着,奔突冲撞着,努力搜寻着喷发的突破口…… 七四年的仲春,地里的麦苗长到膝盖高了的时候,在村小学东边闲置下来的两间房子的外墙上,挂起了大队医务室一块白地红字的方牌,于是,高天成终于有了自己名正言顺的医务室。 这一年的麦收过后,经过层层推荐和严格的政审,作为赤脚医生中小有名气的佼佼者,高天成争取到了保送县卫校深造的机会。在选择接替他队医工作的人选时,他向大队书记高玉海(高天成没出五服的本家四叔)推荐了若兰来顶替自己的空缺。于是,安心耍了五年喂猪勺子而受到村人普遍赞许和肯定的张若兰就离开了又脏又臭的养猪场,只待高天成一走,她就可以走马上任闲散干净的大队医一职了。在高天成未报到之前的这段日子,村里让她跟着高天成实习一段时间。 再过五天,就到了高天成去县卫校报到的日子。这天晚上,吃罢晚饭的高天成撂下碗筷儿兴高采烈地踅进了若兰家。 闷葫芦高天成天生就是个不喜欢咋咋呼呼的人,就连他平时走路都是四平八稳的四方步儿,伸出去的脚好象生怕把脚下的蚂蚁踩死似的轻柔。当他脚下的那双白力士鞋悄无声息地穿过院子,撩起门帘儿跨进里屋的门槛儿进屋时,他这才发现今儿个的情况与往日有异,不但没了必不可少的张罗招呼,也没有自己每次进门时沏茶倒水的寒暄声。在东大屋的那盘土炕上,只有形单影只的若兰正歪在枕头上看着从他那里拿来的一本介绍农村常见病的小册子。 站在炕沿儿边上的高天成从鼻腔里往外咦了一声,在炕上的那双眼睛从书本上移开望向了自己时,他顺势坐在了挨着若兰脚边儿的炕上。尽管他性格内向,但是,这种天大的好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时,此刻的他也丝毫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欢愉和激动。他的嘴咧着,眼睛看着把书扣在炕上挺身坐立起来的若兰,嘴里没话找话地向看着他的若兰问道:“哎——,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儿,小亮和大妈他们干嘛去了?” 看着眼前那个一脸喜气神采飞扬的高天成,若兰的小嘴儿鼓了鼓没言语,一歪身子又躺在了炕上,重新把那本没有阖上页子的小书擎在了手里。之后,把仰躺着的身子稍稍扭动了一下,隐在书后面的嘴巴款声说道:“昨天城里的二姨来信了,说让我妈回城一趟商量点儿事。……今儿个吃完中午饭,我妈就带着小亮回城去了。” “商量什么事儿?” “二姨信上没说,只是说她的身体不好,想我妈了。” 看着被书遮住了脸蛋儿的若兰,高天成的心里就有些纳闷儿:屋子里没有碍眼的第三者,平日里表现得积极主动的若兰今天是怎么了?她的那股热烈和奔放劲儿跑哪里去了?看她那副怪兮兮的爱理不理的神态,一时让满心欢喜的高天成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了?……他试探着,把一只手伸向了放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光洁润滑小巧白皙的小脚丫,刚要被他攥到手里的时候,那只小脚丫却攸地躲闪开了。这一下,高天成的脸上不免显露出些许的尴尬和羞窘,红了脸的他不知所措的嗫嚅道:“若兰,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被书本儿埋住脸的若兰没有接茬,反而把那本小书扣在了脸上。 “瞧你!……若兰,再过几天,我就去卫校报到了。” “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高兴。” “高兴你干嘛还爱搭不理的。” “我哪儿敢那!如今咱们可不是一个辙子里跑的车了。” “我怎么就不跟你跑一个辙子了?” “唉——!我这个土里刨食吃的怎么能敢和你这吃粮票的当成一路人呢? “若兰,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想,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吗!” “就是吃了商品粮,我不还是我!” “那谁知道,屎壳郎变知了就上树了。” “变成知了我也不离开你这棵树!” “说的怪好听的。我这棵小树哪儿还落得下你这个大鸟儿。” “你、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 “现在清楚管什么用,谁知道你将来会变成啥样。” “我高天成绝不做那种忘恩负义的势利小人!” “做不做势利小人你这会儿说了不顶用,环境能够改造人!” “我、我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还不是空口套白狼哄小孩子玩儿的!” “你——?我、我要是背信弃义,我就让马路上的汽车轧死,就掉到大运河里淹死!我就——” “你!——” 扔掉手里那本当道具用的小册子,若兰一挺身地从炕上坐起来,被腾出来的一双小手儿迅速的捂住了那张还要继续诅咒下去的嘴巴。旋即,她冲天成诡黠地眨了下眼睛狐媚地一笑:“一根儿筋!人家跟你开个玩笑,给个棒槌还当针(真)了你……” “我就是一根儿筋!瞧你刚才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儿,我、我能不急吗!” “天成,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知道?——知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不是。天成,我怕!” “那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可就是心不做主。” “……若兰,我向你发誓:今后,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我也绝不稀罕,我这辈子,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真的吗?” “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证!今后,每个礼拜我都回来看你!” “天成——!” 若兰一个前扑,将自己柔软的身子扑进了天成宽厚的胸膛里,伴着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及那来自天成越箍越紧的怀抱,她相信,即使遭遇再大的风雨,也不管需要承受多大的困难和压力,这双有力的臂膀在任何时候都是不会遗弃自己的。 今天,美丽的若兰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和刻意准备的:穿在她身上的那件鹅黄色的真丝衬衫和那条刚刚没过膝盖的墨绿色的百摺裙,是她在抄家之后硕果仅存的唯一财产。自打来到乡下,这两件华丽的衣裳在平日里她根本舍不得上身。今天,她是第一次穿出来展示在高天成的面前。 她的散发着洗发膏袭人香味的秀发用一条素花的手帕绾着,蓬松着的青丝垂到了她婀娜纤柔的腰际。一层薄薄的胭脂均匀地覆盖在她细瓷般温润光洁、红晕着一片彩霞的鹅蛋脸上。最使高天成心荡神宜的,是弯弯的柳叶儿眉下那一双摄人心魄的杏核儿眼。往日,每当他面对和凝视这双化魂的眸子时,他的身体里就有一种莫明的冲动和颤栗。今天,从蕴涵着妩媚和光彩的那双眼睛里放出的光芒,就足可以把他的整个人融化掉。那游离的眼神在迅速地蚕噬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溶解着赖以支撑肉体的每一块骨头。顷刻之间,他便被蕴涵在那里面的娇媚和柔情融化了…… 屋子里的灯光虽不十分的明亮,可灿烂的若兰的光辉却把高天成的整个世界照得雪亮!此时的若兰,她把所有属于自己的神韵和美丽,光灿灿地展示给了呆愣在她面前的高天成。望着眼前这个如此妩媚和妖娆的若兰,她给他的感觉不光是漂亮,而且高贵得有点儿令他观之心跳望而怯步。于是,一时被惊愣住了的高天成茫然得有些不知所措地定格了,没有敢像往常那样去大胆地凝视这双眼睛,更缺乏足够的胆量去触摸和拥抱这份高贵和华丽。 偎在高天成宽厚灼烫的胸膛上,在长久的等待中,期盼着的若兰没有得到希冀中的温存和热烈。她有些诧异地扬起了脸,看着在发呆发苶赛个木头人似的高天成,扬起眼睑来小声的呢喃道:“怎么了天成,跟个木头人儿似的对待人家。” “我、我……” “你先前的那股劲儿跑哪去了?是不是怕人家粘上你?” “不、不是。你今天太漂亮了……” “傻德行——!” 若兰用她光洁的额头撞了一下天成宽厚结实的胸脯,羞羞地低声说道:“我猜你今天准来,我今天要让你看到跟往日不同的一个若兰。人家都等你好半天了,你、你还不领情……”若兰故做气状地用她纤柔的小手向外推着虚抱着她的高天成,“这不,人还没走呢就开始嫌弃我这个柴禾妞了,真走了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她赌气似的重又一头躺倒在了炕上,用书盖住了脸,“你——你走吧,省得人家拖累了你!” 高天成的心里一搅,看着撅起小嘴儿面泛怨色的若兰的粉脸,在她嗔怪的娇柔中自又多了一层令人心动的情愫。他假意从炕沿儿出溜到地上,一本正经的对仰卧在炕上的若兰调侃道:“我——我可真的走了……” “若兰的脸一扭,声音涩涩地跟了一句:“你走!” 看着若兰那一脸怨色,他胸膛里不断滚沸着的热血呼隆一声被点燃了,残存在心里的那一点儿怯懦和自卑,在顷刻之间被这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刹那间,冲天的燥热充盈了他的五脏六腑,继而漫透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末梢……紧接着,伴着一声
“若兰”的颤颤的呼唤从丹田冲上了喉咙,高天成再也把持不住矜持的自己了,一个猛虎扑食,他的人便扑到了那个柔软的身体上,一阵的手忙脚乱之后,那个周身散发着异香的温软的娇躯被他裹挟在了怀里……那是一幕怎样激烈酣畅的场景呀:两条滚热发烫着的躯体缠藤般胶合在了一起,那铺并不宽大的土炕此时便成了激情汹涌的海洋,一阵不可遏止的巨大浪潮澎湃涌来,它推动着这合二为一的战船在那汹涌海面颠簸翻滚咆哮喘息……在不停的翻滚中,两双燃烧着的嘴唇在一阵忙碌而又焦急的寻觅中终于汇合到了一起。在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中,他们如同饥饿的婴孩捕捉到了甘洌的母乳,贪婪忘我地吮吸起来……两只柔软而又坚挺的舌尖儿在肆意的冲撞和绞缠,把他们卷入了一个混沌的忘却了自我的美妙世界。天地间,那两匹脱缰的烈马在没有边界没有障碍的激情荒原上奔袭驰骋。……丹田里一股巨大的燥热翻涌上来,那燃烧着的胴体撩拨着潜在的更大渴望,在那个渴望的鼓惑下,他颤抖的大手拉开了遮掩着那两座神秘小山的帷幕……陡然间,一片耀眼的光华在他面前嚯地一亮,那个宛若大理石雕像般温润光洁的美妙胴体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高天成呆楞住了,一时间,就觉得胸膛里的热血全部被激涌上了头顶,眩晕着,眼前金光乱窜的他终于匍匐在了两座温软的山壑之间。他的身下,那个美好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中扭动着,于是,那个小枣大的山尖尖便被裹进了贪婪的热唇,在他忙乱而又执者的吮吸中,一阵剧烈的抖动从她的脚趾激涌到胸膛,之后又直窜没有了思维的大脑。接着,是那原始的更是本能的需要,迫使她剧烈的蠕动着摩擦着呼喊着……那只手,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或是受到了什么鼓舞,它缓缓地滑向了她那光滑柔软的腹地。踌躇片刻,它坚决地钻过了那道弹性的裙帷,那游蛇般的手指踏进了那片繁茂的茅草地,当它驻足在一处凹陷湿滑的沼泽时,她的身体激烈的一抖,微阖的嘴唇一下子张开了,她伏在他的耳边颤声的说道:来吧天成,我是你的!……所有的防线都被激情的浪潮彻底的冲垮了,激荡奔涌的洪峰铺天盖地地倾泻开来。那包裹着两条玉柱的墨绿色的百折裙被一双急燥的大手粗鲁地拽了下来,余下的便是一阵迅猛的冲锋和激烈的搏杀。再后来,是他的摧毁一切的最后冲撞,一道美丽的彩虹在他的脑子里迅疾的划过。在她情不自禁的哦呀一声的呻唤中,他那膨胀至极的身体轰然间爆裂开来,那爆裂的欢悦过后,他就像被掏空了基座的沙山轰然倾颓了,大口喘息着瘫在了她面团般柔软的娇体上…… 激情的浪潮在他们紧紧的搂抱和喘息声中仍在激荡着持续着……她把汗淋淋潮红的脸蛋儿紧贴在他水滑的胸脯上,那只柔软的小手在他还再剧烈起伏着的小腹上轻柔地摩挲着,她在他的耳边呢喃:“天成,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你什么时候也别把我丢开行吗?”之见他两臂一抄,将那光洁温润柔软得面团儿一样的娇躯翻抱到了自己的身上,两只大手托住青丝披散的脸蛋儿,附在她的耳边信誓旦旦地道:“若兰,有了你,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若兰伸手把那盏十五瓦的灯泡揿灭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和窗外融为了一体。也许,是无边的黑暗隐匿了偷食禁果所带给他们的羞怯和彷徨。……又一轮炽热的亲吻和爱抚开始了,于是,正在逐渐冷却下去的热血再度地沸腾起来。这一次交锋,他们没有再使自己忙乱和羞怯,在她的导引下,重又威风起来的它再次进入了没有尽头的黑暗世界。紧跟着,在融为一体的剧烈颤抖和疯狂的颠簸之中,燃烧着的他俩一同被拥进了山崩海啸天昏地暗的世界里……当他的那股生命的激流再度激涌喷薄的瞬间,在欢快的撕咬和忍俊不住的呼喊声中,他们的灵与肉携手走进了生命的高潮…… 纵情的欢愉过后,过度的疲乏攫住了他们俩,心满意足的这对儿年轻人相拥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在那间简陋的医务室里,高天成开始向若兰做工作及手续上的交接事宜。不到半天的工夫,少得可怜的药品和那本没记几页的帐目便核对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高天成照样带着若兰一块儿出诊。在无人看病或无诊可出时,他便向若兰悉心的传授简单的病理诊断以及常见病的用药、剂量等应急的实践心得。余暇,高天成还特别传授给若兰几种治疗头疼脑热等常见病的针灸方法。演示时,他还鼓励若兰放开胆子在自己的身上探找穴位乃至反复试针…… 临行的头天晚上,高天成把若兰一家人全都请到了自己的家里,在你推我让的饭桌上,他和若兰面红耳赤地向两家人公开了他们相好的秘密,两家人自然是乐不可支欢喜异常。
在送天成蹬上开往县城的长途客车的那一刻,掩在一片扬尘之中的若兰眼窝里有些湿润,举首眺望着那辆蓝白相间的客车逐渐消失在京津公路的北端了,她才踅过身朝村子里走去…… 2002年1月29日初稿 2015年4月20日改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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