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子

读书随笔(124)

《孟子休妻》

这天，孟子的妻子一人在屋里，两腿岔开坐着。孟子走进门内，看见这种情况，就禀告他的母亲说：“我的妻子不守礼法，请求把她赶走。”

孟子的母亲说：“不是你的妻子不守礼法，而是你自己不守礼法呀。《礼》书上不是说吗，‘将要走上庭堂声音必须高扬；将要走近房门眼睛必须下视。’这是为防他人不备呀。今天你单独去卧房，进门时没有一点声响，使你的妻子不知防备，岔开两腿坐着而让你看见，这是你不守礼法，不是你的妻子不守礼法啊！”

于是，孟子责备自己错了，便不再提休妻之事。

看来，圣人也是人，也有考虑问题不周或犯错误的时候，像孟夫子这样的贤哲都会主观妄断，以偏概全地对人对事，他人又当如何？

就因为妻子在自己的居室中岔腿而坐，也便成为了孟子要休掉妻子的充分理由，从问题的表象看，孟子休妻是在捍卫礼法的尊严；而从人情的角度分析，孟子的武断则没有一丝道理可言。

孟子为何休妻？究竟出于何种心态？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谁能说清楚？可以设想一下，若是孟子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屋子里岔腿而坐，难道他还要休母不成？

就因为妻子在家岔腿而坐便要休掉人家，嫁给孟夫子的这位女人着实可怜。可以想见，如果这么滑稽可笑的说辞也可以成其为休妻的理由的话，那么这个孟子的身边也只好摆放个两腿夹紧的木头人做妻子了，否则，恐怕是没有女人敢嫁给他了。想想，孟夫子难道真的这么迂腐吗？大概未必。试想，他之所以要休掉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孟夫子打心眼儿里就不喜欢这位妻子，因为心中无爱，所以便怎么看都别扭，于是便找茬刷掉人家。谁都知道，要想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上挑点毛病，岂不睁眼就是？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思来想去，也许这错误不完全是出在孟子的身上，包办婚姻让自己有了个不中意的女人，孝顺的孟子不好违拗自己的母亲，也就只好拿这个可怜的女人出气不是？

爱屋及乌，几乎所有人都有这个嗜好。对于你所喜欢的人来说，即便是他身上的缺点，也很有可能被你看成是与众不同的亮点，这个人就是有再多的毛病，你也是看了不烦或是视而不见；而对于你看着别扭的人就不一样了，你会想着法儿地对人家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人家冲你善意地笑笑，你也会往歪了想……

固有的思维定势很顽固，改变起来也很难，这是人性的弱点。在这方面，圣人和凡人不会有多大区别。

2013年2月25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