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子

  读书随笔(112)

《天道无知》

晋朝时，有个人叫邓攸，字伯道。他七岁丧父，接着，母亲、祖母相继离世，按古礼，他守孝九年，熟悉他的人都称赞他孝道。东海王越钦佩邓攸的为人，推荐他做了文学吏部郎的官，后做河东太守。

晋怀帝永嘉末年，羯族人石勒攻占中国北方，邓攸陷入石勒军中，石勒任他做参军，并很敬重他；当石勒率军渡泗水时，邓攸用牛车带着家属籍机逃走了。在逃跑的路上，牛车被劫贼掠走了，邓攸只好挑着儿子和侄子步行。一路上，一家人缺吃少穿，生活十分的艰难。此时，无两全之策的邓攸和妻子商量：“我弟早死，只留下这个侄子，照理我不该抛弃他，我们只好将自己的儿子抛弃了；如果我们能侥幸活下去，我们将来还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无奈之下，他的妻子只好答应了他，于是便将自己的儿子抛弃了。

后来，在晋元帝时邓攸作了吴郡的刺史，廉洁爱民，百姓都很爱戴他。在他离任时，数千百姓牵着船不让他走。无奈，邓攸只好在午夜时悄然离去。再有，自打邓攸抛弃儿子之后，他的妻子便不再有孕。后虽纳一小妾，查悉却是自己的外甥女，邓攸从此不再纳妾。直到他死，也没有自己的儿女传人。在当时，人们对邓攸的道德行为极为称颂，对他的绝嗣深表同情，百姓们说：“天道无知，使邓伯道无儿。”

邓攸为让自己的侄子能生存下去，不得不痛苦地舍掉亲生儿子，这么残酷而又残忍的事情，要是搁在他人身上，谁能想明白？哪个又能做得出来？须知，父子情深，那可是血浓于水的嫡亲血脉啊！为当时的邓攸想想，在作出这样的抉择时，难道邓攸的心里就不痛苦吗？当他处在那样一种心碎的境域时，他的内心情感会强大到无动于衷吗？我们没有处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也感受不到当时的生活境地究竟会艰难到什么程度，但我们可以想象，哪怕是有一点点办法，邓攸也绝不会作出这样的冷血抉择！所以我想，何为大义灭亲？也许是人们在极为无奈时做出的一种高尚选择吧？

再想想那几千人牵船阻行的场面，该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又是何等的壮观？想那情境，百姓为何对一个官员的离去会如此不舍，那难以割舍的真实情感是如何缔结出来的？为官者应该明白，你能为人民真心实意地做好事，人民就会真情地感激你；你如果为人民真情付出了，人民就会在心里为你筑起一座永远不倒的丰碑！

邓攸虽无子嗣，但千年之后仍在有人记起他；虽天道无知，但人心有知，历史不会把他遗忘。

2013年1月22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