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子

女人，

你的名字叫弱者吗？

12

邹恃强的所作所为，作为他妻子的齐美华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当邹恃强被重判十三年有期徒刑的判决书下达给她的时候，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一下子蒙了，几乎晕倒在办公室里……

邹恃强服刑去了，女儿圆圆在北京的一所寄宿制高中读书，空荡荡的两居室里只剩下了美华和邹恃强上了年纪的父母。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邹恃强的犯罪丑行很快就在县城的各个角落传开了。

美华一下子苍老了下去，四十岁出头的她头发很快就花白了许多。

周围的同事就劝美华，这回还不和他彻底的一刀两断，跟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还有什么情意好讲的！

美华苦笑着：“我就这命！他判的是有期徒刑，我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他离了婚，有一天要是出来了，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给我宰喽……再说了，闺女上高中不能分神，他爹妈也都那么大岁数了，让他们上哪儿去？就这么对付着活吧！……兴许，等不到他出来，我也早就死了！”

我见到美华的时候，是在二○○二年的春天。那时，邹恃强的刑期已经过半了。

在过去的七年里，美华要供养上大学的女儿，还要伺候一天老似一天的公婆，捉襟见肘的生活直到女儿工作了才有好转。

除了要照顾全家老小的琐碎生活，每隔一两月，美华还要跑上好几百里地去茶淀农场去探视服刑的邹恃强，每次去，都要给他买上一大包的衣服或营养品什么的送去。

就连同监室的犯人都说：“这女人前世欠他的！要不干嘛对他这么好？！”“邹恃强这王八蛋，身边有这么好的老婆不好好过日子还去采野花，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站在美华的面前，看着她那张比同龄女人要苍老许多的面庞，我的心里便有一种难以述说清楚的情愫翻涌上来，一时无法排解的怅惘拥塞在了我的胸间，勉强挤出些尴尬的笑来，对她说：

“还记得那次我在学校大门口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让我失望了！”

她凄然的苦笑了下，把眼睛移到了一辆过去的双层客运汽车上，那上面有一条营养补剂的广告语吸引了她——“把握住了今天，您将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明天！”

她怆然的一笑：“说得多好啊，只可惜今天早已成为昨天的往事了……”

在孤立无援的美华面前，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熨帖的话语来安慰她；看着她满头花白了的头发和多皱的脸庞，我已经很难再找到从前那个她的影子了。

一个人的一生也许要经历很多的磨难和痛苦，但生活所赋予美华的磨难和痛苦是不是太多、太不幸了呢？！难道这就是属于她的生活和人生吗？！

人啊，在关键的的时候，一定要把你那几步走好……

2002年7月30日写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