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菊姐
14
腊月二十三,家乡人们的习俗称谓是过小年儿。其实,这个小年儿过不过倒是无所谓,形式上也可有可无,它主要是提示着忙碌了一年的人们,该着手准备过大年的物资筹备和一应事物的料理打点了。而对于另有憧憬的麦菊姐来说,年对她来说不过是又长了一岁,她真正期盼的是钱开明的到来。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一直也没有盼来钱开明的人和信。惶惶中,盼望钱开明能早一天到来的麦菊姐整日里如坐针毡一般。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茶饭不思的麦菊姐在村医务室里焦急而忠诚地守候着,只要听到车铃的响声,她便匆忙拉开医务室的那扇板门探出头四下里张望。
冬天里夜长昼短,太阳往山下跑的速度就跟兔子一样快。这天,就在天将傍黑的时候,心诚感动天地的麦菊姐终于在一声“孙麦菊,电报!”的吆喝声中,忧心如焚的她终于等来了一封发自东海舰队的电文:
“军备紧张,无暇返家,见谅!”
望着这没有一点温情和问候的十个方块儿字,麦菊姐那颗燃烧着的心一下子被这盆冰水浇灭了,把那封没人味儿的电报纸一扔,趴在单人床上的麦菊姐不由自己地哭出了声。
希望飞得有多高,跌下来时就有多惨重。寄存在麦菊姐心里的那座流光溢彩美仑美幻的海市蜃楼,一下被那电报的飓风搅得粉碎!她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又怎么能坦然的面对这一切?说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剥夺希望更残忍更无情的事情呢?
接到电报后,痴情的麦菊姐度日如年。她一连给钱开明发去了三封信,可这寄托着她的情思和不安的三封信函却杳如黄鹤只去无回……眼看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她一直也没有得到钱开明的片纸只言。
旧历四月,正是运河两岸柳绿莺啼,野花飘香的美丽季节。这个时候,地里的小麦也已经开始拔节吐穗了。
熬过了漫长的冬季,麦菊姐仍然没有得到钱开明的任何消息。那天,她去钱开明家打听他的消息,开明母亲和几个大一点儿的小叔小姑们都有些抹不开般的难为情,说话也都吱吱唔唔,词不达意的尴尬样子让麦菊姐心里起了毛。
后来,麦菊姐从我姐的嘴里听到了这样的信息:开明一个正读中学的妹妹和伙伴们在上学的路上讲,他哥在给家的来信中说,自打麦菊姐那次去了部队探亲以后,不少战友都嘲笑他找了这么一个容貌平庸甚至有几分丑陋的人做对象。更有好事的人甚至劝他悬崖勒马快刀斩乱麻。在挑剔的战友们面前,自尊心极重的钱开明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听了姐的这番话,痴情的麦菊姐将信将疑,为这,她还和我姐闹了挺长一段时间的误会,她们几乎到了划地绝交的地步。
麦收之后,播种下去的三茬老玉米已经长到肩膀高了,就在焦急中的麦菊姐准备再次前往部队向钱天明问个究竟的时候,她收到了钱开明的一封来信。情绪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紧绷着心弦的麦菊姐,在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抖中,她打开了又想也怕的那几张信笺。
评论 想第一时间抢沙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