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子

短篇三则 

二、表哥与表妹

月朗星稀的秋日夜晚，柔美的月光倾洒在平静的大运河河面上，一阵轻微的晚风略过水面，层层不绝的涟漪向岸边漫散开来；运河大堤上，俏拔的白杨笔挺潇洒，婀娜的垂柳在微风中舞动着柔美的丝绦。秋的凉爽与夜的宁静，让漫步在运河堤畔的两个年轻人忘记了尘世的烦扰与喧嚣。

走在窄窄的的河堤小道上，嗅着脚下野花散发出来的阵阵芳香，听着草棵里的蟋蟀们在喋喋不休地浅吟低唱，如此美好的夜晚，他们肩并着肩，悠然自得地踱着脚步慢慢的走着。

他们是一对儿表兄妹。表兄在县政府工作，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且刚刚成家不久，漂亮的妻子是县城中学的语文老师；表妹小静是个刚刚走出中学大门的年轻女孩儿，涉世未深，满脑子装的都是憧憬与浪漫。

“表哥，你说，人是为事业活着呢？还是为爱情活着？”十八岁的小静凝望着幽静的河水问仕途正健的表哥。

望着波光潋滟的河面，听着蟋蟀们唱着不知疲倦的情歌，很快就会提拔为科长的表哥稍稍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小静，如果说一个人要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得幸福、快乐，除了纯真和炽热的爱情外，还该有他为之奋斗的追求和事业，这两样，缺少了其中的哪一个，他的人生都算不上完美。”

“表哥，我想知道的是，事业和爱情在人的一生中哪个更重要？哪个价值更高呢？”小静手扯了一下头顶的柳条，很是专注地问道。

“咦——？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怎么认真考虑过。”表哥稍稍思考了一下，又说，“因为,我一直是把爱情和事业是等量齐观的，过于倾向哪一方，人生都不可能完美。”说到这里，表哥的眼神似乎显得凝重起来，因为夜的朦胧，表没病没看到。表哥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棵参天白杨，又看了看和他近在咫尺的表妹，开到表妹说：“小静，如果要是把人生比作一架天平的话，事业好比是一个托盘里的重物，爱情则是另一个托盘里放置的砝码，绝对相等的平衡可能不到的，但如果过重的倾向于另一端，这样的人生难免会留下很多的遗憾。我想，就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而言，似乎我们对事业的追求时间更漫长些，付出的努力和艰辛要更多些，因为，这是一个人立世生存的基础。爱情这东西就好比是燃烧的火焰，会随时光的流逝和热情的消退渐渐地暗淡下去。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是为爱情而活着，一个美满的婚姻和家庭固然重要，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没有经济基础做后盾，这样的爱情和婚姻究竟能维持多久？又有多少幸福可言呢？……也许男人和女人的视角不同，所以对爱情的理解是有所区别的。作为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来说，事业上的成就似乎更重要些，而女人所追求的是爱情的浪漫与完美。其实，我是这么看的，就生存本身的真正价值来说，不要因为爱情的挫折与不如意，变可以放弃对事业的追求。天涯何处无芳草，为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舍掉前行的信心大可不必，失去了，还可以再找回来嘛。”官场如意屋藏娇妻的表哥以思想者和谦谦君子的姿态启迪着刚刚步入的表妹。

“表哥，我觉得这一次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考上了大学，从前向我表白过的海誓山盟都化作了泡影，如今，他就象扔掉一块抹布一样抛弃了我，我的自尊心与精神上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如今，大学没考上，爱情也夭折了，在这双重打击之下，我曾经想过以死来逃避我的尴尬和难堪……表哥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太狭碍也太痴情了？我该怎样去面对今后的人生呢？”话语中，表妹满脸的哀怨和凄楚仿佛在一点点的冰释，在黑暗的荒野中漫游，她仿佛看到了一丝的光亮。

“小静，就其属性来说，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该是狭隘与自私的。你想啊，有些东西之所以显得珍贵，因为它不是属于你的。可是，一旦拥有之后，再珍贵的东西在手里把玩久了也会变得熟视无睹。从某种意义上说，求死的本质是一种妥协和畏缩，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解脱。好比一个赌徒，一只色子投下去，有可能奋斗了几十年的基业一下子就输光了。你说，是该恨那只色子呢？还是怨这个赌徒太过天真和荒唐？如果知道自己一定会输，那谁还会去冒这个险？小静，你还年轻，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你不应该畏惧失败与挫折。一个聪明人，要在自己跌倒时想想为什么会摔倒，是路的问题，还是你脚的缘故？只有找到其中的缘由，你才会去认真总结失败的教训，从中领悟出提防再次跌倒的办法来，唯有这样，你才会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奋斗方向与爱情。小静，只有当你想明白了，你就知道珍惜与舍弃的道理了。再有，今年高考不中，不是还有明年吗？你要记住，在寒冷的日子里，仰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那样，你便会不知不觉地暖和起来。”表哥以启迪者的姿态继续开导着涉世未深的表妹。

月光里，表妹的眉头舒展开了，灿烂的笑容漾在了她光洁娇美的脸上，她一把抱住表哥的臂膀，信心满满地表白道：“我要复读，明年再考！”

表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高兴地说：“好，表哥给你联系县城最好的学校，明年的这个时候，哥来喝你的庆功酒！”

……

夜渐渐的深了，有了些困意的兄妹二人回去了，因为，明天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呢。

                     2014年2月15日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