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子

太宗喜欢文学，敏捷善辩。在和臣属们议论政事时，太宗时常引经据典地来驳斥他们，大臣多不能答。

太宗在答对刘洎的一份奏疏时说：“不思虑，便不能驾驭臣属；不说话，便不能够表达思想。”

太宗对长孙无忌等大臣说：“一个人苦于不能知道自己的过失，平日，你们可以明白的指出我的过失 。”

长孙无忌等人恭维地回道：“陛下的武功文德，我们顺应恐怕还来不及，又有什么过失可说的。”

太宗说：“我问你们我有什么过失，你们却曲意奉承讳而不举，我想当面列举各位的得失，用以互相借鉴和改正，怎么样？”

众大臣都叩拜致谢，愿意恭听皇上的指摘点评。

太宗手指点处，逐个评道：“长孙无忌回应事物敏捷迅速，辨析事物的道理和是非，即使是前世古人也少有超不过他的，但他善于避开嫌疑，率军攻战，不是他的长处。高士廉博览古今典籍，心术端正，面临危难也不改变节操，担任官职不结党营私，你所缺乏的，是魄力和直谏而已。唐俭言辞得体敏锐善辨，善于协调他人关系，但侍从我三十年，竟没有诤言进谏。杨师道品行纯正为人谦和，自然少有过失，但性情怯懦，危急之时不能出力。岑文本品质诚朴性情宽厚，文章虽然富丽多采，自认为不低于他人，但持论总显得愚阔。刘洎性格最为坚贞，有利益功用，但心目中重然诺，总爱袒护朋友。马周遇事敏捷迅速，性格十分坚贞正直，评论人物，依事实直言，往日交给他的任务，大多完成得让人称心如意。褚遂良学问精深广博是为长处，性格也坚贞秉正，每每表达忠诚亲附于我，譬如飞鸟依附于人，人自然喜爱于他。”

贞观二十年秋天，特进萧瑀向太宗进言评说房玄龄的短处，太宗对萧瑀说了这样的话：“人不可以求全责备，一定要舍弃他的短处，发挥他的长处。我虽然做不到明察秋毫先知多知，但哪里会昏暗迷乱、不知好歹到这个地步呢？”

这年冬天，房玄龄因犯小过错而被太宗皇帝斥归私宅。褚遂良上疏劝谏，他说：“房玄龄自高祖举义旗反隋时起，就辅佐唐朝创业，武德末年，又冒着死罪为陛下谋划夺权；贞观初年，选拔贤才治理政事，臣属中属房玄龄最为勤恳。除非他的罪过不可赦免，又不是所有士大夫同声反对，您就不能远远的抛弃他。……如果陛下认为他已经年迈衰老了，也该暗示他自辞官职，用礼仪撤下他来。陛下不能因为细小、偶尔的过错，抛弃几十年的功臣啊。”

太宗接纳了楮遂良的谏诤，旋即招房玄龄再度出仕。

贞观二十一年五月，一日，太宗皇帝在翠微殿与臣属们闲议，他说：“我见到别人的优点，就如同是自己所有。人的德行和才能也许不能同时兼备，但我常常能舍弃人家的短处，发挥人家的长处。君主往往擢升有才能的人就想把他们抱在怀里，贬斥没有才能的人就想把他们推到沟壑中。我见到有才能的人时敬重他们，见到没有才能的人就同情他们，所以有才能和无才能的人都能得到合适的安排。古来君主大多憎恨正直的人，或明或暗的诛杀，没有那一代没有。我自登位以来，正直的人士在朝中比肩而立，从没有废黜、斥责一人。自古至今，众多君主都看中华夏，轻视夷狄，唯独我同样爱护，所以夷狄种落依附我如同依附父母。这五件，是我之所以有今日业绩的主要原因。”

2002年8月15日初稿

2013年9月28日改毕